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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4月28日上午09:00
過去一週，我穿越了正在急劇變化的北美洲，從美國的亞利桑那州到華盛頓特區，然後前往加拿大的薩斯喀徹溫省（Sasketchwan），目睹了世界經濟運行方式發生歷史性變化的明顯後果。巨大的不確定性意味著沒有人真正知道它將走向何方。
從白宮玫瑰園步行到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總部僅需9分鐘。過去幾天，在這段非常短的步行路程中，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發生了碰撞。
前者是本月初，特朗普總統用一張非凡的圖表和一個備受質疑的方程式向世界發起挑戰的地方，他在那裡提出了所謂的「對等關稅」。
後者是僅僅三週後，在經歷了退縮、市場動盪和混亂之後，全球財政部長們聚集在一起，試圖收拾殘局的地方，而這些問題正在觸發反彈。
在包括七國集團（G7）和二十國集團（G20）成員的IMF會議上，發生了一件獨特的事情。美國代表不僅面對公開的敵意，還有幾乎來自世界所有其他地區的惱怒、困惑和深切關注，因為美國將全球經濟推回了危機邊緣，而這正是在經歷了四年的疫情、戰爭和能源衝擊後，全球經濟剛剛擺脫困境之際。
東亞國家表達了最強烈的關切，因為在四月初，它們被歸類為「掠奪者和劫掠者」，奪走了美國的工作機會，原因是這些經濟體（其中許多是美國的主要盟友）向美國出口的商品多於美國向它們出口的商品。
七國集團（G7）會議上的討論焦點是日本沉默而堅定的憤怒。據說日本感到被美國在貿易上的轉變所背叛，並且對美國貿易代表的真正意圖感到困惑，這種困惑最近引發了美國政府債券的拋售。日本財政大臣加藤勝信在圓桌會議上表示，美國的關稅「非常令人失望」，損害了經濟增長並使市場不穩定。
這讓我想起了2022年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時，發展中國家的財政部長們在英國首相利茲·特拉斯政府的預算危機期間問我英國是否一切正常。當時，英國是脆弱的根源，像新興市場一樣交易，而它通常的角色是解決這些市場的危機。
面對動盪的國債市場，本週美國從貿易戰撤退的號角聲變得更加響亮。美國似乎向中國伸出了橄欖枝，希望中國回到談判桌前，從尊重其經濟成就到提出世界經濟「美麗的再平衡」的交易。這與之前「掠奪和劫掠」的指控相去甚遠。
然而，備受期待的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與中國同行的會面並未舉行。
大多數與貝森特會面後離開的世界其他地區代表報告了一種判斷：美國正在逐步遠離其無法承認的過度行為。
普遍認為，各國現在已沒有必要對美國關稅進行報復。這種判斷發生在沃爾瑪（Walmart） 和塔吉特（Target）的首席執行官私下告訴特朗普，從五月初開始貨架將會空空如也的時候，
從中國到洛杉磯港的集裝箱運輸量的崩潰——這是21世紀每個第一季度世界經濟的主要動脈——值得關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專家表示，他們可以從太空中看到影響，因為衛星追蹤到離開中國港口的船隻越來越少，且越來越空。當然，美國會否認這一點。
與會議開始時相比，IMF會議結束時的氣氛相對平靜很多。為什麼？因為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掌握了關稅議程，幾乎單槍匹馬地平息了市場和世界其他地區的情緒。
金融外交官將貝森特的崛起和所謂「對等」關稅的關鍵90天暫停歸因於一些鬧劇般的白宮西翼行為。
據說，貝森特能夠讓特朗普聽取關於關稅對美國國債市場損害的意見，這是在一位白宮經濟顧問設法用虛假的會議誘餌引開了強硬的關稅鷹派和臭名昭著的關稅方程式的創立者彼得·納瓦羅（Pete Navarro），使其無法在橢圓形辦公室穿梭之後才實現的。
華爾街高層認為，只有解僱納瓦羅，才能恢復某種程度的正常狀態。內部人士表示，特朗普永遠不會解僱這位貿易顧問，因為納瓦羅在支持總統的1月6日暴動後曾入獄服刑。
最好的情況是，這聽起來像是，世界經濟和我們所有人的生計在特朗普宮廷裡像希拉里·曼特爾（Hilary Mantel）小說一樣上演。最糟糕的情況是，這導致金融家和政府開始思考不可思議的事情，即美國或世界其他地區可能會走多遠。目前，不確定性比關稅的直接影響更令人擔憂。
這種不確定性正在引發一些相當狂野的理論，事關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
在全球金融壓力急劇增加的時期，各國中央銀行之間存在「央行貨幣互換協議」，以維持金融穩定，確保美元的持續供應。
但現在，一些中央銀行已經開始推測，如果美國選擇將其美元「央行貨幣互換協議」用作外交槓桿甚至武器，會發生什麼。
美國可能拒絕或否決聯邦儲備局執行這一協議的可能性是否不可想像？人們只能假設這是不可想像的，因為在許多情況下，沒有辦法減輕這種影響。但對於世界金融系統來說，這種噩夢般的情景儘管不太可能，但現在並非完全不可能。
那些對美國有貿易順差的國家可能通過對其持有的美國政府債務徵收有效稅款來幫助美國籌集資金。這些想法已經在美國政府顧問的演講和論文中提出。
在這種氛圍下，令人擔憂但不正確的想法可能會開始影響信心。例如，在最初的關稅公佈後，對美國政府債券的大量拋售出現了一個「誰是兇手」的謎團。
一些人猜測是中國。但目前東京恰好是美國最大的債權人。是日本的拋售行為讓特朗普做出暫停關稅的決定嗎？這是一種刻意而為的外交策略？兩位非常有影響力的官員向我提出了這種情景，這顯示了當前的動盪，儘管看起來不太可能。
貝森特在週末的各種消息中掌控了局面，並傳達了「投資者需要知道，美國政府債券市場是世界上最安全和最穩健的」這一信息，這確實令人印象深刻。如果你必須這麼說的話……
另一位重要的財政部長告訴我，他的全球同行中沒有人在試圖討好美國人，因為美國在與自己的債券市場談判時具有無與倫比的效率。
在這種不確定性中，似乎沒有人知道10%的普遍關稅是否可以談判。特朗普總統的消息稱，關稅收入足以「完全消除」許多人的所得稅，這似乎表明它將保持不變。
「這取決於你在一周中的哪一天與誰交談……我聽到了三種不同的立場，一種來自白宮，一種來自商務部，還有一種來自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一位七國集團的高級官員說，「你知道最終結果會是什麼嗎？無論總統在那一刻想要什麼，都會受到工業、市場和政治問題的影響。」
但更大的背景仍然存在。美國是否會利用這場貿易戰，試圖在與中國的大戰中將世界其他國家拉到自己一邊？如果這是所有戰略的重點，那它如此顯著和根本性地惹怒盟友似乎令人驚訝。這裡的一個測試案例是西班牙，作為歐盟成員國面臨20%的關稅。
西班牙首相佩德羅·桑切斯（Pedro Sánchez）兩週前在北京會見了習主席。西班牙去年是增長最快的發達經濟體，預計今年也是如此，它還是唯一被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上調增長預期的發達經濟體。它建立在綠色能源、外國勞工進入、旅遊業以及來自中國的重大投資和技術轉讓之上。美國對這次訪問表示不滿，並與其財政部長卡洛斯·庫埃爾波（Carlos Cuerpo）進行了「坦率」的討論。
卡洛斯·庫埃爾波似乎並未動搖，他在華盛頓的Semafor世界經濟峰會上告訴我：「（西班牙）對中國有巨大的貿易逆差，我們需要通過向中國開放以及吸引中國投資來糾正這一點，當然是在整體經濟安全的框架內。這只能通過與中國當局接觸和實際對話來實現。」
西班牙已經獲得了中國在電動汽車工廠投資和技術轉讓方面的顯著成果。美國對此並不滿意。如果美國想說服西班牙和歐盟堅持其在對抗中國方面的長期可靠盟友地位，過去一個月裡的關稅指控和混亂中很難看出這一戰略。
無論誰在加拿大選舉中獲勝，都將使這個G7經濟體堅定地回到這場全球變革的辯論中。新當選的加拿大總理是否也會開始與英國進行全面談判？然後他將在6月主持在加拿大舉行的G7峰會，屆時特朗普總統的90天期限將到期。據推測，唐納德·特朗普將前往阿爾伯塔，這個他聲稱應該成為他自己國家一部分的地方。
有一條通往貿易和平、冷靜和衝突降級的道路。但情況也可能變得更糟。這是世界經濟的關鍵幾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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